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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江世鸿进门,吴氏忙收起怒火,起身走到江世鸿跟前:“侯爷来了。”
“礼单怎么在地上?”江世鸿问。
吴氏捡起地上的礼单,递给江世鸿道:“侯爷,你看。”
江世鸿展开看一眼,道:“这有什么不对?”
“这些都是名字好听,实则毫无价值的礼品,比如这个金蟾望月一对,其实就是木头雕刻的癞蛤蟆和珠子,涂上一层黄漆!”这些都是吴氏给江照月的陪嫁,名字取的好听,实际上都是她不想要的东西。
结果!
结果!
江照月这个贱蹄子都还回来了!
“镇国公府怎会这般做事?”江世鸿蹙眉。
“肯定是……”吴氏开口就想骂江照月,可是江照月到底是江世鸿的亲生女儿,她缓了一下,继续道:“照月在镇国公爷、镇国公夫人或者裴景舟面前说了什么,所以他们对我们有所误解,才会这么怠慢我们。”
“照月太不懂事了!”江世鸿不悦道:“今日俊义不过是让裴景舟好好教训照月一顿,裴景舟当时就动了怒。”
“裴景舟动了怒?”
“嗯。”江世鸿点头。
“难怪他在用饭时,都没有好脸色。”吴氏越发恨江照月。
江世鸿叹息一声,道:“以后遇到裴景舟,我再向他解释。”
“有用吗?”
“不然怎么办?”
“还是得从照月下手。”
江世鸿望向吴氏道:“照月如今是镇国公府的媳妇,身份不一般,她又任性,一冲动,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”
“我知道,我会好好计划的。”
“好,这个礼单收起来吧,我去歇息一会儿。”江世鸿朝里间走去。
吴氏看向手中礼单,想到自己顾忌着承宁侯府的面子,送了那么价值连城的礼品,肉就疼起来了,忍不住将它扔到桌上,在心里疯狂辱骂江照月。
江照月知道吴氏会骂她,不过,她丝毫不在意,坐在行驶的马车上,和裴景舟说明礼单的事儿。
“所以。”裴景舟望着她:“父亲列的礼单,你一件没送进承宁侯府?”
“是啊。”江照月答:“我说过,他们不值得。”
“这不合规矩。”江照月整理嫁妆时,说把回门礼单整理好了,裴景舟以为自己生气时,说的很明白,她应该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做。
没想到她还是坚持己见,非但没有按照父亲礼单上准备礼品,还将一些嫁妆退回去。
“她先不合规矩的。”
“那你作为女儿……”裴景舟脑中又闪过承宁侯一家子的模样,确实不值得那些礼品,话锋一转:“做得对!”
“真的呀?”江照月笑着问。
“嗯。”裴景舟点头。
“我给镇国公府省银子了,我真是个好媳妇!”
裴景舟无言以对。
“是吧?”江照月朝裴景舟跟前凑了凑。
裴景舟立刻朝旁边挪了挪。
“二爷,我就是好媳妇吧?”江照月又往他跟前凑。
“自重。”裴景舟又往旁边挪了挪。
“那你就说,我是不是镇国公府好媳妇?”
这女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,裴景舟很是无奈,恰好这时候马车停了。
“二爷,二奶奶,镇国公府到了。”裴敬的声音响起。
裴景舟如蒙大赦,连忙起身:“到了。”迅速出了马车。
江照月看着他的背影,轻轻扬唇,小声道:“逃得掉吗?”
“二奶奶。”香巧唤。
江照月缓缓起身,出了马车。
香巧站在车前,伸手要扶江照月。
“不用你扶。”江照月看向旁边的裴景舟:“二爷。”
裴景舟侧首过来。
江照月朝裴景舟伸手。
“莺歌,扶二奶奶下马车。”裴景舟道。
“是。”莺歌应。
“不要,就要二爷扶。”江照月夹着声音道。
莺歌作为裴景舟身边的大丫鬟,她看多了女子在裴景舟面前耍心计,料定江照月要吃瘪了,没想到裴景舟冷着一张脸走到马车前,伸手抓住了江照月的胳膊。
孙嬷嬷等人也不敢相信,二爷居然真的会扶二奶奶。
江照月知道裴景舟是怕自己闹出什么事情,他跟着丢人,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,她慢慢踩着木阶下马车。
刚刚触到地面,她身子一歪,搂住裴景舟的腰。
真细!
真硬!
真是一把好腰!
“江照月。”裴景舟忍着恼意,咬牙低声唤。
“腿麻了嘛。”江照月缓缓站正,收手时在裴景舟腰上,轻轻捏一把。
裴景舟顿时头皮都发麻了,漆黑的眸子盯着江照月。
江照月当作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道:“好了,不麻了,二爷,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大庭广众之下,你自重。”裴景舟冷着脸。
“知道啦知道啦。”江照月一副混不吝的语气。
裴景舟抬步向前走。
江照月微笑着跟上。
二人一起来到松青堂。
裴茂坤和王氏都在,询问了一些回门的事宜。
江照月和裴景舟都回答一切很好。
裴茂坤和王氏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,让他们回去歇息。
江照月和裴景舟从成婚到今日,都累的不得了。
吃了晚饭,两人稍微收拾一下,就上了床。
江照月转头看向旁边躺着的裴景舟。
“晚上睡觉老实一些。”裴景舟闭眼道。
“好的。”江照月爽快答应,然后问:“二爷,洞房吗?”
裴景舟眼皮跳了跳:“江照月——”
“我知道,我自重,我自重。”江照月朝裴景舟靠了靠。
“你干什么?”裴景舟受到惊吓一般睁开眼,望过去。
“你干什么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江照月整个人缩在被窝里,只露出明媚的小脸道:“晚上降温,好冷,靠着你暖和啊。”
裴景舟绷着脸,不说话。
“不信,你感受一下。”江照月一下将白嫩的小脚伸出自己的被窝,直接伸到裴景舟,贴到裴景舟腿上。
裴景舟被冻的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凉吧?”江照月问。
“那你还不盖好被子。”
“盖好了啊。”
“脚。”
“二爷。”江照月笑着道:“二爷,你真厉害,身上好暖和好舒服,不如给我捂捂脚吧。”
“想得美!”裴景舟伸手将江照月的腿推回去,被子掖好,喊一声:“莺歌。”
“是,二爷。”莺歌在门外应。
“你喊莺歌干什么?”江照月问。
《穿成恶毒前妻,我把剧情玩崩了小说》精彩片段
看到江世鸿进门,吴氏忙收起怒火,起身走到江世鸿跟前:“侯爷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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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些都是名字好听,实则毫无价值的礼品,比如这个金蟾望月一对,其实就是木头雕刻的癞蛤蟆和珠子,涂上一层黄漆!”这些都是吴氏给江照月的陪嫁,名字取的好听,实际上都是她不想要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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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照月这个贱蹄子都还回来了!
“镇国公府怎会这般做事?”江世鸿蹙眉。
“肯定是……”吴氏开口就想骂江照月,可是江照月到底是江世鸿的亲生女儿,她缓了一下,继续道:“照月在镇国公爷、镇国公夫人或者裴景舟面前说了什么,所以他们对我们有所误解,才会这么怠慢我们。”
“照月太不懂事了!”江世鸿不悦道:“今日俊义不过是让裴景舟好好教训照月一顿,裴景舟当时就动了怒。”
“裴景舟动了怒?”
“嗯。”江世鸿点头。
“难怪他在用饭时,都没有好脸色。”吴氏越发恨江照月。
江世鸿叹息一声,道:“以后遇到裴景舟,我再向他解释。”
“有用吗?”
“不然怎么办?”
“还是得从照月下手。”
江世鸿望向吴氏道:“照月如今是镇国公府的媳妇,身份不一般,她又任性,一冲动,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”
“我知道,我会好好计划的。”
“好,这个礼单收起来吧,我去歇息一会儿。”江世鸿朝里间走去。
吴氏看向手中礼单,想到自己顾忌着承宁侯府的面子,送了那么价值连城的礼品,肉就疼起来了,忍不住将它扔到桌上,在心里疯狂辱骂江照月。
江照月知道吴氏会骂她,不过,她丝毫不在意,坐在行驶的马车上,和裴景舟说明礼单的事儿。
“所以。”裴景舟望着她:“父亲列的礼单,你一件没送进承宁侯府?”
“是啊。”江照月答:“我说过,他们不值得。”
“这不合规矩。”江照月整理嫁妆时,说把回门礼单整理好了,裴景舟以为自己生气时,说的很明白,她应该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做。
没想到她还是坚持己见,非但没有按照父亲礼单上准备礼品,还将一些嫁妆退回去。
“她先不合规矩的。”
“那你作为女儿……”裴景舟脑中又闪过承宁侯一家子的模样,确实不值得那些礼品,话锋一转:“做得对!”
“真的呀?”江照月笑着问。
“嗯。”裴景舟点头。
“我给镇国公府省银子了,我真是个好媳妇!”
裴景舟无言以对。
“是吧?”江照月朝裴景舟跟前凑了凑。
裴景舟立刻朝旁边挪了挪。
“二爷,我就是好媳妇吧?”江照月又往他跟前凑。
“自重。”裴景舟又往旁边挪了挪。
“那你就说,我是不是镇国公府好媳妇?”
这女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,裴景舟很是无奈,恰好这时候马车停了。
“二爷,二奶奶,镇国公府到了。”裴敬的声音响起。
裴景舟如蒙大赦,连忙起身:“到了。”迅速出了马车。
江照月看着他的背影,轻轻扬唇,小声道:“逃得掉吗?”
“二奶奶。”香巧唤。
江照月缓缓起身,出了马车。
香巧站在车前,伸手要扶江照月。
“不用你扶。”江照月看向旁边的裴景舟:“二爷。”
裴景舟侧首过来。
江照月朝裴景舟伸手。
“莺歌,扶二奶奶下马车。”裴景舟道。
“是。”莺歌应。
“不要,就要二爷扶。”江照月夹着声音道。
莺歌作为裴景舟身边的大丫鬟,她看多了女子在裴景舟面前耍心计,料定江照月要吃瘪了,没想到裴景舟冷着一张脸走到马车前,伸手抓住了江照月的胳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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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照月。”裴景舟忍着恼意,咬牙低声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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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照月和裴景舟从成婚到今日,都累的不得了。
吃了晚饭,两人稍微收拾一下,就上了床。
江照月转头看向旁边躺着的裴景舟。
“晚上睡觉老实一些。”裴景舟闭眼道。
“好的。”江照月爽快答应,然后问:“二爷,洞房吗?”
裴景舟眼皮跳了跳:“江照月——”
“我知道,我自重,我自重。”江照月朝裴景舟靠了靠。
“你干什么?”裴景舟受到惊吓一般睁开眼,望过去。
“你干什么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江照月整个人缩在被窝里,只露出明媚的小脸道:“晚上降温,好冷,靠着你暖和啊。”
裴景舟绷着脸,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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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爷。”江照月笑着道:“二爷,你真厉害,身上好暖和好舒服,不如给我捂捂脚吧。”
“想得美!”裴景舟伸手将江照月的腿推回去,被子掖好,喊一声:“莺歌。”
“是,二爷。”莺歌在门外应。
“你喊莺歌干什么?”江照月问。
吴氏反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挤到我了。”江照月道。
“哎哟,对不住,对不住,母亲的错,母亲的错。”吴氏连忙拉住江照月的手,一边向江照月赔不是,一边向裴景舟道:“景舟莫介意,照月就是有点小性儿。”
“是是是,景舟多多包容。”江世鸿附和。
呵。
原主是自私贪婪、愚蠢恶毒,但她不是生来就如此。
她的母亲难产而死,祖父祖母怜惜她,就把她养在身边,教她读书识字学规矩。
她成长的极好,懂事乖巧,诗词歌赋都能背一箩筐。
可惜刚满六岁,祖父祖母相继去世。
她自然而然地来到继母吴氏身边。
吴氏带着她,到处参宴,比亲生母亲还要疼爱她的架式。
赚足了“好主母好继母”的名声后,开始捧杀她。
不想读书,不读。
不想起床,不起。
打骂下人,那就是下人的错。
别人的东西,只要她看上了,那就是她的。
看不顺眼的,就直接骂贵女。
……
尚未来得及成形的三观和自制力渐渐扭曲。
她变得自私贪婪、愚蠢恶毒。
吴氏时不时用轻飘飘的话语激怒她一下,她立刻会不管不顾地闹起来,她名声慢慢变差。
吴氏想要趁机毁她的婚姻,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取而代之。
可她这些年,唯一学到有利的武器就是——自私。
她的婚姻,她一步不退。
恰好裴茂坤坚持要她和裴景舟成婚,她很走运地从吴氏的手中逃脱,进了镇国公府。
顺顺利利地和裴景舟拜堂成亲……江照月就在洞房花烛夜穿越过来。
她记得书中写原主嫁进镇国公府,吴氏母女都要怄死了,之后一两章写原主一步步作死。
她还没有看完整本书,就穿越过来。
她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,她也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,她是自己世界的主角,每一天都要吃好喝好心情好。
只是没想到吴氏等人到现在还没有死心,依旧想毁了她的婚姻,让她的嫡妹取而代之。
江世鸿那个又渣又蠢的男人,居然还帮腔。
她也不忍着了,直接道:“母亲,父亲,二爷也不是外人,你们何必这般虚伪呢?”
吴氏一愣。
江世鸿疑惑地问:“照月,你说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母亲挤到我了,我仅仅提醒一句,做错了吗?”江照月望向江世鸿问。
“没有。”江世鸿回答的直接。
“母亲随意安抚一句,就可以揭过,是不是?”
“是。”
“为什么母亲又赔不是,又在二爷面前说我小性儿?”
“这……”
“这件事情值得母亲这般费尽心思地塑造好继母形象的同时,夯实我自私贪婪、愚蠢恶毒、无规无矩的模样吗?”
“你在说什么?”江世鸿一时没有听懂。
江照月六岁以后,就没有正正经经读过书,脑子里面就是一团浆糊,别说玩心眼子了,连其他人的言外之意都听不出来。
今日说话怎么这般有理有据了?
吴氏一时间不适应,但她赶紧做出反应,笑着道:“是,母亲错了,可是母亲并没有那个意思,你——”
“我知道母亲也是为女儿好。”若是让吴氏狡辩下去,江照月这个有前科的继女,势必处于下风。
她便延续刚刚的直率的风格,把一切都戳破,让吴氏的心计玩不下去:“只是女儿已经嫁人,代表的是镇国公府的颜面,母亲莫要再像以前那样,到处说女儿的不是。”
吴氏道:“我——”
“天地本不全,人也应不全之理,还请母亲以后待女儿宽容一些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难道母亲不愿意宽容对待女儿?”
“自然是愿意的。”
“还是母亲疼女儿。”江照月直接挽上了吴氏的胳膊,朝厅里走。
江世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看这母女两个人又这般亲密,很是高兴,转头对裴景舟道:“嫁人了,就是不一样,懂事多了,和她母亲也亲近了。”
“照月以前和岳母大人,不亲近吗?”裴景舟问。
江世鸿只是张口就来的客套话。
他把后宅之事,统统交给吴氏后,根本就不过问,也不知道吴氏和江照月真实的情况。
一下就被裴景舟问住了,他支吾了一会儿,道:“亲近,亲近,现在更亲近了。”
裴景舟看穿了江世鸿的心虚,他忽然想到江照月今日和他争吵时,说的一些话。
“景舟。”江世鸿唤一声。
裴景舟回神儿。
“进去坐吧。”
看到江照月和吴氏都已经走到厅门口了,裴景舟道:“岳父大人进。”
两个一起向前走着。
江世鸿总觉得自己不了解长女这事儿,有些不太好,便主动和裴景舟说起自己了解的江照月:“照月小时候很可爱的。”
“怎么说?”裴景舟问。
“她刚出生,生母就去世,她祖父祖母心疼她,就把她带到身边养着,养的那叫一个聪明伶俐,活泼可爱。”
“哦?”裴景舟惊讶地问:“一直都是祖父祖母养着。”
“养到六岁,她祖父祖母相继去世,可她太可爱太惹人喜欢了,她祖父祖母实在舍不得,弥留之际,给她留下许多金银珠宝傍身,唯恐承宁侯府待她不好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没有她祖父祖母约束,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,就越来越任性,越来越……”江世鸿对长女也是不喜的,正要说叨两句,忽然察觉到裴景舟蹙了眉,他赶紧将话锋一转:“如今她一嫁人,就长大了,真好。”
没有她祖父祖母约束……越来越任性,越来越……
裴景舟抬眼看向江照月。
江照月立马将脸偏向一旁。
裴景舟似乎听到了她生气的“哼”一声,莫名地感到心虚,伸手摸了摸鼻尖,跟着江世鸿等人到了厅里,向江世鸿送上礼单。
依照礼数,裴景舟和江照月离开之后,江世鸿才能打开礼单,所以他只是高兴地接过来,道:“景舟有心了。”
“孝敬岳父大人是应该的。”
裴景舟是谁?
镇国公府二公子!
文能考状元,武能上战场!
年纪轻轻就是吏部二把手!
如今成为承宁侯府的姑爷,说“孝敬岳父大人”,江世鸿感到脸上格外有光,腰杆子挺的格外直,满脸都笑意,亲自向裴景舟介绍府里的公子姑娘。
“这是犬子江俊义。”江世鸿转头道:“俊义,快过来见见你姐夫。”
“姐夫!以后请多多指教!”江俊义立马行礼。
裴景舟沉默还礼。
“这是俊义的双胞胎妹妹江晚雪。”江世鸿唤:“晚雪。”
江世鸿长得周正,吴氏长相属于清丽,生下的江俊义长相一般,江晚雪却长得不错。
虽然比不上江照月容色无双明媚照人,但集合了江世鸿和吴氏的优点,肌肤雪白,清丽迷人,又自带一种柔软感,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。
她缓缓走到裴景舟跟前,脸颊微红地望着他,身段柔软且曼妙地行一礼,声音细细的:“见过姐夫。”
“不必客气。”裴景舟面色如水。
“是,姐夫。”江晚雪慢慢抬眼,如水含情一般目光盯着裴景舟,在心里惊叹裴景舟的天人之姿。
本来应该是她和他成婚的,偏偏让江照月捡了便宜,她心有不甘,缓缓起身之时,故意身子一歪,朝裴景舟倒去。
他没有拒绝,直接和王氏说,带江照月三人出府用饭。
府里的公子、姑娘、奶奶的本就可以出府溜达溜达,这次裴景舟亲自开口,王氏便没有拒绝。
裴景舟几人换了普通一些的衣裳,坐上国公府的马车。
裴衡激动的不得了:“二嫂,我们出府啦。”
江照月低头翻看手里的荷包、香囊,随意地应声:“嗯。”
裴衡好奇地问:“二嫂,这是谁的荷包和香囊啊。”
“我的呀。”江照月道。
“你身上挂的都有荷包和香囊了,怎么手上还有?”
“因为有用啊。”
“什么用?”
“打人呀。”
“荷包和香囊也可以打人?”
“当然啦!”
裴衡和江照月坐在一块儿,一句一句地说。
裴景舟瞥一眼二人,没说什么。
裴思静坐在一旁,依旧担心裴思雅的事儿。
很快地,一行人到了悦景楼。
悦景楼总共二楼。
一楼是柜台、后厨和大堂。
二楼是大堂和雅间。
楼、柜台、桌、椅、凳子都是木质的,透着一股子古色古香,江照月一边看一边跟着裴景舟来到二楼的雅间。
“二嫂,外面好热闹呀。”裴衡踮着小脚,趴到窗前。
江照月赶紧上前扶住他:“当心跌倒。”
“我很当心的,”裴衡指着外面道:“二嫂,你看外面,好多人呀。”
江照月朝外看去,人头攒动,酒旗飘扬,叫卖声不断,当真有一种清明上河图之感,她点头:“好多人呀。”
“五姐姐,你也来看。”裴衡喊。
裴思静走过来,向楼下一看,顿时皱眉:“朱广昌来了。”
“哪个是他?”江照月问。
裴思静指着一个穿着靛青色春衫的男子:“就是他。”
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。
江照月记住他了。
“你们想吃什么?”裴景舟稳稳地坐在桌前。
“二哥,我要吃肉肉。”裴衡道。
江照月道:“我也吃肉肉。”
裴景舟转向她:“你好好说话。”
江照月便夹子音道:“二爷,我也要吃肉肉。”
担心她会做出更叛逆的事情,裴景舟干脆不理她,转而望着裴思静:“五妹妹呢?”
“我都可以。”裴思静道。
裴景舟便向小二报了菜名。
小二走出的刹那,江照月看从门缝里看到了朱广昌走向隔壁雅间。
江照月拉着裴衡,来到裴景舟跟前道:“二爷,朱广昌在隔壁用饭。”
裴景舟点头。
“你早就知道,故意定在这个雅间的?”
裴景舟点头。
“二爷,你是聪明!”江照月竖大拇指。
“二哥真是聪明!”裴衡学江照月竖大拇指。
这有什么好聪明的?
裴景舟没接话。
小二这时候端了凉菜。
江照月拿起筷子尝了一个卤花生,和国公府不一样的味道,但是清甜脆口,她夸奖一番。
热菜很快跟着上来。
隔壁也上了菜。
不管是古代男人还是现代男人,几杯酒下肚就开始吹,没一会儿,隔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“朱兄以后就是镇国公府的女婿了!”
“前途不可限量啊!”
“日后小弟们要跟着你混了。”
“听说那裴四姑娘对你是情真意切啊!”
“……”
朱广昌被恭维的很爽,又一次炫耀裴思雅对自己如何好。
裴景舟慢条斯理地用饭,仿佛没有听到。
裴衡拿着一个猪蹄啃,根本没听到别人说什么。
裴思静右手紧紧握着筷子,几乎要将筷子握断。
“啪!”江照月忽然拍桌而起。
裴景舟三人吓一跳。
江照月大步走到雅间门口,拉开门,大步走出去。
裴景舟三人见状,赶紧跟着出去。
江照月来到二号雅间门口,一脚将门踹开。
朱广昌正一脸得意地和好友们吹嘘裴思雅爱自己。
裴景舟道:“让莺歌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不用。”江照月拒绝裴景舟,道:“香巧,走。”
“是,二奶奶。”香巧连忙跟上江照月。
裴景舟不由得蹙眉。
江世鸿以为他是因为遭到江照月的拒绝,所以不高兴,忙打圆场:“照月这孩子有点小性,贤婿莫介意。”
“回府之后,姐夫好好教训她一顿!”江俊义接话。
裴景舟神色顿冷:“江公子,她是你长姐。”
江俊义一愣。
江世鸿察觉到裴景舟生气了,连忙赔不是。
江照月这时候已经走进了后院,来到吴氏的卧房里。
江晚雪已经重新梳洗,头上也插好钗子。
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吴氏对下人道。
“是。”承宁侯府的下人都退下了。
香巧却依旧站在江照月跟前。
“香巧,你也下去。”吴氏道。
香巧望向江照月:“二奶奶。”
“你在外面等着我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别担心,出了事儿,我可以一打二。”
香巧一愣。
“江照月,你说的什么话?!”吴氏不悦道。
江照月看向香巧:“出去吧。”
香巧依着江照月的意思,走了出去,站在门口等候,可她还是有些担心,不时侧首朝吴氏的卧房方向看去。
所有下人都走光了,吴氏和江晚雪面前只有江照月一人。
江照月直接问:“要和我说什么?”
“自然说些体己话。”吴氏道。
“母亲,装了那么多年,不累吗?”江照月问。
吴氏问:“你这话是何意?”
江照月坐到旁边的圆桌前,悠闲道:“人前对我关怀备至,人后想办法将我养废。”
吴氏一愣。
江晚雪也是大惊。
“现在又觊觎我的婚事,想办法抢走。”江照月手托粉腮,杏眼微弯,问:“是不是,母亲?”
对上江照月清亮的眼神,吴氏看到聪慧、通透、坚韧和自信,她惊道:“你一直在装傻?”
“不是,以前的江照月不在了,我是新的。”
“新的?”
“没错,全新的江照月。”
江照月越是说的坦坦荡荡,吴氏越是认为她以前是装傻,咬牙切齿道:“你竟然有如此深的心计。”
“就比你们深一丢丢,刚好看出来你们觊觎我的男人,我的公爹,我的婆母……”江照月叹息了一声,似是可惜道:“其实啊,我挺想把婆母给你们的,可惜我男人和我公爹不愿意,所以呀,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。”
“江照月!”吴氏拔高声音。
江照月站了起来,面色忽然一冷,道:“侯夫人,从我嫁出承宁侯府的那一刻,我就是镇国公府裴景舟的夫人,我代表的是镇国公府,麻烦你以后在我面前,注意自己的言行,否则,后果自负。”
一直以来,看到的都是吵吵嚷嚷、咋咋呼呼、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狂怒的江照月,忽然看到她如此镇定无情地说出这样一席话,吴氏有些被镇住了。
江晚雪出声道:“江照月,你不要嚣张,就算你现在不傻了,可你到底是出嫁女,以后在镇国公府想要站得住脚,还得靠承宁侯府!”
“哟,承宁侯府这么厉害,怎么不日天呢?”江照月道。
江晚雪听不懂江照月说什么,但她听出江照月的讽刺之意,生气道:“好,等你在镇国公府受了委屈,别找承宁侯府!”
“我爱就找,不爱找就不找,你管得着吗?”
“你……”江晚雪以为江照月会非常有骨气地说“我绝不找承宁侯府”,没想到这人脸皮这样厚,她愤怒骂:“江照月,你个贱——”
“啪!”江照月一巴掌甩到江晚雪的脸上。
江晚雪一下懵了。
“江照月!”吴氏怒吼。
“第一,我是她长姐,她言行无状,打她,她就得受着;第二,我是镇国公府嫡媳,她出言不逊,打她都是轻的!”
吴氏哑口无言。
江晚雪狠狠地望着江照月。
“下次再这样,我可不会这么客气了。”江照月道。
吴氏立刻接话:“江照月,你——”
“夫人,大姑爷派人唤大姑娘。”外面响起丫鬟的声音。
“知道了,大姑娘马上就出去了。”吴氏应完,整个人似乎冷静了一些,望着江照月道:“照月,作为母亲,我劝你一句,嫁人嫁得好,不是本事,过得好,才是,像你这样——”
“母亲放心,我会过得好。”
吴氏哼笑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“别在我面前耍你们那点浅薄的心计,不然,后果自负哟。”江照月轻飘飘地说完,抬步走出卧房。
吴氏气的拍桌子。
江晚雪气的跺脚。
江照月却是心情极好地来到门口。
香巧赶紧唤:“二奶奶。”
“二奶奶,你没事儿吧?”莺歌问。
“没事儿,二爷唤我?”江照月问。
“是。”莺歌应。
“那走吧。”
莺歌带路。
江照月以为江世鸿和江俊义会借着这个机会,带裴景舟在承宁侯府四处走走,巴结巴结裴景舟。
没想到三人还在厅里。
江世鸿和江俊义安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,身形有些紧绷,脸色也不好看。
裴景舟一派端方中,透着些许松弛感,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这三人干什么?
她抬步走进厅里。
裴景舟手指一停,站了起来。
江世鸿和江俊义见状,忙跟着站了起来。
“你没事儿吧?”裴景舟问。
“没事啊。”江照月望着裴景舟问:“二爷唤我何事?”
“我……”裴景舟张口结舌。
“什么?”
裴景舟余光瞥见外面的日头,道:“该用饭了。”
“就这?”江照月问。
裴景舟点点头。
江照月本来还想再和吴氏、江晚雪战几个回合的,结果这人……算了,以吴氏和江晚雪两个人的德行,以后肯定会搞事儿。
她等着她们,便道:“那就用饭吧。”
江世鸿命人摆饭。
江俊义让人喊吴氏。
吴氏到底是经过风浪的,刚刚还和江照月怒目相对,现在已经喜笑颜开了。
饭桌上,她热情地与裴景舟说些话。
裴景舟冷淡却不失礼地回几句。
一顿午饭就这么结束了。
一般女子回门,都舍不得离开,要磨蹭到将近傍晚,江照月对承宁侯府没有好感,直接提出:“二爷,我们回吧。”
裴景舟丝毫也不诧异,点头:“嗯。”
江世鸿等人象征性地挽留。
江照月果然地带着江世鸿回的礼单,果然上了马车,像是没有骨头似的,靠着马车壁,一边看礼单,一边笑了。
裴景舟依旧坐的笔直,他瞥了江照月一眼,犹豫了一会儿,问:“你父母……一直……待你不好?”
“对啊。”江照月很自然地回答。
“抱歉。”裴景舟忽然道。
江照月目光缓缓从礼单上移向裴景舟:“你说什么?”
“嗯。”
江照月很快从正房出来,跟着裴思静一起到了前院的正厅,看到信明伯夫人和朱广昌正坐在下座,一脸讨好地同王氏说话。
王氏面色平静地听着。
信明伯夫人道:“国公夫人,两孩子到底是两情相悦的,不能受旁人影响,不然,就请四姑娘出来说句话。”
“没错,我相信四姑娘是明白我的心意。”朱广昌昨日回到信明伯府后,立刻将悦景楼发生的事情告诉父母。
父母意识到任由事情发展下去,不但信明伯府和镇国公府的订婚取消,信明伯府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。
他们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他和父母琢磨了一晚上,决定将所有祸事都栽赃到其他人身上,然后向镇国公府表明心意。
只要他还能隆重地和镇国公府四姑娘成亲,那么外界关于信明伯府三公子辜负真心、薄情寡义、攀权附贵等等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。
他知道裴思雅有多么喜欢、自己多么在意又多么害怕连累镇国公府其他姑娘的名声。
他相信自己只要见了裴思雅,哄一哄,事情必然就成了,所以现在母亲和他一样,都要求见裴思雅一面。
“四妹妹确实明白你的心意。”江照月带着裴思静走进来。
朱广昌、信明伯夫人和王氏一起转头看过来。
昨日在悦景楼时,朱广昌看到裴景舟出现,就猜到闹事之人是江照月,没想到今日又能见到。
他虽欣赏她的美貌,但想到她做的事情,心头皆是愤怒。
信明伯夫人是第一次见江照月,眼中不由得闪过惊艳。
王氏向来不喜欢江照月,但江照月前些日子救下裴思雅、昨日又在悦景楼护住镇国公府的颜面,桩桩件件都做得很好。
她态度也比从前好一些: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“母亲,儿媳妇有东西给你。”江照月道。
“什么东西?”王氏问。
江照月递上一封书信。
王氏展开一看,顿时蹙眉。
朱广昌和信明伯夫人互看一眼,不知道发生什么事。
王氏命人将书信递给信明伯夫人。
信明伯夫人看了之后,将书信递给朱广昌。
朱广昌一看,脸色顿时一变,下意识看向江照月。
江照月扬唇一笑。
“伯夫人。”王氏脸色一沉:“这就是你所说的‘两孩子到底是两情相悦’吗?”
信明伯夫人张口结舌:“这……”
“与我镇国公府的姑娘订了亲,还给其他姑娘写情书,用词大胆露骨,当真是不一般。”王氏压着怒火道:“我镇国公府姑娘着实配不上这样的人,齐嬷嬷。”
“是。”齐嬷嬷应。
“退还庚帖。”
“是。”
“国公夫人,国公夫人。”信明伯夫人着急起来。
朱广昌忙道:“国公夫人,人不风流枉少年,何况这书信也是从前所为,如今我一心一意只在四姑娘身上。”
“对对对,国公夫人,都是误会啊。”信明伯夫人忙接话。
“见过死皮赖脸的,没见过这般死皮赖脸的。”看信明伯夫人和朱广昌纠缠不休,不等王氏出口,江照月先骂。
朱广昌和信明伯夫人闻言一愣。
“管教不好下人、保护不了未婚妻的荷包和香囊、到处吹嘘攀上镇国公府人脉、与青梅纠缠不清、包养外室……一件件一桩桩,是个人都要无地自容,你们还好意思在镇国公府里哭冤喊误会。”江照月指着母子二人怒道:“母亲也是太好性儿了,让你们在镇国公府撒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