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不知道这位助手，是个怎么样的人，或许需要和他谈一谈。”

曹月明心中思绪百转。

快步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大会诊室。

一进门，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。

室内灯光明亮，干净，一排排靠着墙壁的座椅，整洁卫生。

几名较为严重的病人，分别躺坐在两张木床上，等着拿药，或者正翘着后臀打针。

“蔡护士，这位病人需要立刻住院，是犯得急性痛风……”

医务处处长的刘初中一边说着。

一边低头翻看着手里的病历，时不时地还用手中的钢笔勾画几下。

接着低声询问下一位患者的病情，

不厌其烦地把药方子的作用说了一遍。

最后又耐心地和患者交流了一番，这才结束了门诊。

见着上级领导终于忙活完，曹月明也不客气，赶紧上前问好。

“报告刘处长！红星轧钢厂实习医师曹月明，前来报道！”

闻言，刘初中长长地呼了一口气。

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，喃喃自言道：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”

点点头，打了声招呼唤他进来：“曹医生，别客气，先进来试试看吧！如果可以的话，我这边尽快安排你上岗。”

曹月明应了一声，拿起毛巾擦了擦脸，又把用白纱布做的手套戴上。

这才正式开始面诊，目光落在病人的病例身上。

林飞鹏，1929年9月出生，巴蜀省人，文化程度中专，现任京郊隧道建筑工程师一职，长期在外从事给排水管道、管廊工程等户外工作。

三日前，突然出现急性咳嗽、气喘、鼾症等疾病症状，经多方治疗，都无济于事，最后才托关系送到轧钢厂这边来。

等患者躺下之后，曹月明又给他试探脉搏。

果然，患者林飞鹏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。

体温也很不正常，这一切都彰显着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。

“他的脉搏就不正常，每分钟跳一百九十多次，是正常人的将近三倍，有着明显的心动过速特征。”

“唉，医生……咳咳！你这个话什么意思啊？是不是我快要病死了？”患者林飞鹏捂着胸口，嘴里在腻胡不清地吟呻着。

现在，他连一下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！

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，两眼放空，生不如死。

“别太担心，你这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。”曹月明摆了摆手，作为一个前世的人，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是什么，丝毫没有高人一等的作风。

“是啊！曹医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，你要相信他。”刘处长也在一旁帮腔。

曹月明想了想，由对比了一下黄飞鸿在行医时的经验，尽量用温和的口吻说道：“同志，我看你的症状，不太像是正常生病的范畴啊？是不是在哪儿吃了些来路不明的东西？”

这话一出，患者林飞鹏顿时脸色一变，闪过一丝紧张之意，支支吾吾地说：“你这小医生，胡说什么呢？我可是正经人，哪会吃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？你不懂就换个人来给我看，别耽误了我的病情。”

听了他的话，在场的护士也是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曹月明这个年纪不大的医生。

对此，曹月明挑了挑眉头，嘲讽地说：“呵呵，你要是这么想，我也没意见。”

“不过我听说，有种西南部生产的蘑菇，晒干后咀嚼，会对风湿骨头有一定的治疗作用……但若是长期大量服食，便会产生像你一样的症状，急性咳嗽、气喘、鼾症……更严重者，甚至会导致某些重要部位的功能衰竭。”

患者林飞鹏听着听着，眉头越皱越紧，说话时时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。

虽然在别人的眼中，这只是单纯的腹泻治疗不及时，而产生的后续症状。

但他很清楚，自己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，完全是因为他服用了南方的一个亲戚给他的风湿特效药。

一开始这特效药确实有用，但没过多久，疼痛的症状就会加速并发。

于是，他就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加量服用，

一次又一次的呕吐腹泻，周而复始，周而复始。

这对他来说，简直就是一种煎熬，

几天下来，因为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，他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。

如今听得医生说，后遗症会如此之大，林飞鹏顿时傻了眼，生怕会出什么事：“大夫……是我错了，我该死，不应说谎话骗你……我就是服用了你说的那种蘑菇，不过不是咀嚼，而是咬烂后生吞。”

“我家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亲，下有嗷嗷待抚的小孩，实在是不能出事啊！”

中医之所以出名，就是因为相异于西医的治济态度。

再加上黄飞鸿的传承上也有着大量仁德任心、救济为怀的传统中医思想，受其影响，曹月明便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
“你这病……说起来也不难，用千金方中的白虎汤便可以医治……但最重要的还是你以后绝不可以再乱食来路不明的蘑菇，否则药石难医。”

“不敢再食了，出了这样的事情，哪还有那胆子？”患者林飞鹏听到最后一句话，吓了一跳，失声叫道。

曹月明笑了笑，他知道对方是担心因为之前的轻辱，导致自己在给药的时候为难他，便依索性写下药方，让一旁看戏的医护生代劳。

取天花粉、芦根、石膏末，知母，甘草（炙制），粳米等，以水一斗，煮米熟汤成，去滓，温服一升，一副药煮三次，日三服，一此一小碗。

只需三五日，便可立即见其功效。

望着曹月明做起事来是如此的轻车熟路，刘处长也就放下了心，任由得他自行端诊。

尽管今天是第一天上班，但是到了下午，仍然有不少病人被分配到了曹月明处。

一下午，曹月明不是在给这位病人换药，便是帮那位病人推拿接骨，忙得跟陀螺一样，还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。

直到今天，他才发现，原来医生这个职业，也不是坐在诊室里看看写写这么轻松简单的。怪不得在后世，医生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：钱少，活累，命危……

在这段时间里，他也见识到了几个在终日在大街上厮混的顽主，看着这些个二流子浑身破烂，兜里明明逃不出几个钱，却依旧左拥右抱的样子，让他羡慕的不得了。

有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开口问问那些妹子。

既然这些顽都已经穷得叮当响，那么你们为什么还死皮烂脸地要跟着他？图他不洗澡？还是图他不知道何时横死街头？